2014年11月,雷蒙德·麦考利(RaymondMcCauley)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:在自己左手的虎口位置,植入一个微小的芯片胶囊。 这样做对人体有多大的风险,目前仍然未有结论。尽管如此,但麦考利没有犹豫:在他看来,人体植入芯片的技术已经成熟。 从科学家、工程师到企业家,从超级黑客到超级极客,麦考利有很多个身份,比如BioCurious生物计算黑客组织发起人,比如奇点大学生物数字项目负责人等等。但他所有的身份,都有一个共同特点:活跃于生物技术领域前沿,他给自己的定义也是“数字生物学家”——这是一个10年前还并不存在,但现在却正成为科技前沿的创新领域。 “我的体验很棒,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,人体植入芯片就会成为大势所趋。”2015年1月30日,在旧金山“TheBigTalk”高峰论坛的闭门会上,麦考利表示。 植入芯片改变现实 事实上,早在很多年前,将芯片植入人体,以之控制疾病、延长生命、控制武器、甚至操控思想,都早已成为小说和电影中屡见不鲜的的创意。 但现在,麦考利用自己证明了,植入芯片不再是一个科幻设想,而是已经成为现实。 植入芯片只需要一个小手术,通过探针送入一个2毫米直径,12毫米长的芯片胶囊,整个过程只会比打一枚耳钉略疼一丁点。完成之后,芯片胶囊所在的位置,会产生一个米粒大小的鼓包,但不会带来任何的疼痛或异感。 但在植入之后,这枚芯片却给麦考利的生活带来了巨大改变。 植入的芯片支持数据存储,也支持NFC(近场通讯技术)的无线传输,所以,麦考利只需要拿手机从手上扫过,就可以读取芯片里存储的信息,或是在里面存入新的资料——在整个胶囊的“生命周期”中,仅仅写入操作就可以进行超过10万次。 如今,麦考利已经将自己的名片信息存在芯片里,别人只需要用手机一扫,就能获得他的联系资料。而他家的房门也装上了NFC装置,他回家只需要用左手靠在门把上,然后一拧,不需要找钥匙就能开门——在他看来,这些都是既方便,又非常耍酷的事情。 当然,麦考利并不是第一个在身体里植入芯片的人。 早在1998年,英国伦敦雷丁大学的布凯文·沃维克教授就曾经把一枚芯片植入前臂,并通过计算机跟踪自己位置。2002年,美国应用数据公司也曾推出名为VeriChip的芯片产品,它植入后休眠状态,但可以通过手持扫描仪读取信息。 不过,与以前这些更偏向于小规模实验的产品相比,近几年的植入式芯片开始真正走向大众。体积从大到小、从不携带电源到携带电源、从被动接收信号到主动探测、发送信号,价格也越来越便宜。 比如,麦考利植入体内的这款芯片胶囊就非常便宜,即使是在还没有大规模普及的阶段,也只需要99美元:这意味着,它的成本未来几乎可以向所有人普及。 据他透露,目前全世界已经有至少超过2000人在身体内植入该芯片。 传感器:迈向“超人”的第一步 存储和传输信息只是第一步,在麦考利看来,植入芯片未来的功能与应用,还有极为广阔的潜力空间。 比如,在胶囊中加入传感器,就能让它对人的身体有更多感知,从而提供更多功能。 “你可以想象,你中午正在吃饭,突然电话响了。你拿起来一看,是手机告诉你,你不能再吃了,因为你吃了很多了,或者快下班的时候,手机给你发消息提醒说,你妻子今天血糖偏低,你要注意给她调理吃药,而且要小心别惹她,因为血糖低容易发脾气。”麦考利说。 事实上,类似的工作已经有人在尝试。 此前,电子生物工程师布莱恩·麦考伊(BrianMcEvoy)就曾将导航仪设计加入植入式芯片,并将其植入自己的皮肤下,这样只要面朝北方,芯片就会轻微地刺激皮肤,让他清楚方向。 此外,人们也希望,通过植入芯片修补甚至加强人体功能。 比如人脑辅助记忆。研究人员希望,通过植入芯片刺激大脑,对损坏部分重新编码,从而恢复记忆。如果这一希望实现,则可能让中风、帕金森症或阿尔茨海默氏症等与神经细胞死亡相关的病症得到缓解。 而在更遥远的未来,植入芯片甚至可能让人类获得前所未有的“超人”能力。 可植入式芯片与人体的交互,靠的是信号传输和转换。动物的内在和外在的绝大多数行动都是依靠大脑和神经控制,只要对特定细胞进行刺激,就会获得相应的神经信号,并通过神经在大脑与器官之间传递。而植入芯片通过对电刺激,可以改变人的能力、行为甚至思想。。 比如,“生物黑客”里奇·李(RichLee)就把磁体植入耳内,只要接收到磁线圈发出的信号,他就可以听到音乐或其他声音。按照他的计划,当这个微型无线系统和超声波测距仪、温度计连接起来之后,他甚至可以“听”到距离和温度。 技术障碍与伦理风险 虽然已经走进现实,但就目前而言,植入芯片的大规模普及仍然有待时日。 最迫切的问题在于技术实现仍然存在瓶颈,尤其是电池能力。 以麦考利为例,他植入的芯片电量,只能够正常使用5-10个月,如果没有大规模提高电容量、或是无线充电或其他发电技术出现,使用时间很难大幅度提升,这仍然会让很多用户保持观望。 此外,如何提高芯片的存储、计算能力,以及增加稳定、可靠、低功耗的传感能力,这也还需要时间来完成技术的迭代积累。 不过,与电池技术相比,这些都是小问题。按照麦考利的预期,这几个方面的技术发展可能会在2015年底或2016年获得较大突破。 而就长远来看,更值得注意的是,虽然植入芯片依旧是医疗手段,但由于它有可能对用户隐私、思想乃至生命安全产生颠覆性影响,它也将带来巨大的社会伦理问题。 比较现实的问题,是植入芯片获取的用户身体数据,需要建立完善的机制,防止其被人恶意利用,这方面的讨论与实际工作已经展开。 但早在1950年,大脑专家胡塞·戴尔卡多冰曾尝试制作人脑芯片,希望能通过植入芯片刺激人脑,从而改变人的情绪,甚至控制人的躯体行动。 而在2007年,德国也曾就“远程杀人芯片”申请专利,并因有悖伦理而被迫终止实验。控制者可以通过远程启动装置,让植入芯片释放毒素,杀掉他人。 这些案例都让人担心,植入芯片最终走向技术控制他人的歧路。或许,这将是植入芯片大规模普及前,我们必须直面的关键问题。 |